邱  连  波   省直

进入10月，每年一度的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物理、化学奖等相继发布。诺贝尔化学奖授予法国女科学家埃马纽尔·夏彭蒂耶Emmanuelle Charpentier和美国女科学家詹妮弗·杜德纳Jennifer Doudna，众望所归，获奖研究成果是“基因剪刀——重写生命密码的工具”，表彰她们在基因组编辑方法研究上做出贡献。随之，微博到推特等国内外媒体也响起一种声音：麻省理工学院科学家张锋最早在哺乳动物细胞内证明了“基因剪刀”的可行性，被视为诺贝尔奖的热门人选，有学者坦言现在的结果“有点令人意外”。

研究人员能不能获得诺贝尔奖是一个科学评价的问题，是学术语境下的话题。此时，人们应该多多关注的是这样一个事实：“基因剪刀”这项位列2015年《科学》年度十大突破之首的成果，短时间内就让两位女化学家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也让张锋拥有了CRISPR-Cas9技术用于真核细胞基因编辑的专利，现在他手握一批专利，创建并参与数家公司，其中Editas Medicine上市值达15亿美元。

基因编辑技术出现较早，两位女科学家是在2012年首次体外证明了CRISPR-Cas9的切割活性，因此降低了基因编辑的门槛，这是科学发展的一大步，人类从那时起开启了改写生命像“编程”一样的历程。“基因剪刀”技术面市后，短短几年就对生物、农业、医药业等产生了巨大影响，特别是为新的疾病疗法开辟道路，可能使治愈遗传疾病的梦想成真，张锋是CRISPR应用技术开发领域第一人、主要领导者。诺贝尔奖颁发给原创科学发现，张锋确功在改造这个工具，没有夏彭蒂耶、杜德纳的发现作为基础支撑，是不可能实现人体细胞的应用，这就把一个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的规律再一次示人。

科学发现是一切科学活动的直接目标，事实或理论的发现是科学进步的标志，重大的科学发现特别是重大理论提出，往往引发一个学科甚至整个科学理论体系的革命。技术发明是利用科学理论及研究成果使其变成产品的活动，不仅提供前所未有的东西，而且要提供比以往技术更为先进的东西。发明主要是创造出过去没有的事物，发现主要是揭示未知事物的存在及其属性。这次围绕“基因剪刀”CRISPR-Cas9的科学发现、技术发明带给人们的启示，不仅有科学研究方法论上的意义，更有着科技、经济及政治方面上的现实意义。

首先，在新一轮生命科学技术发展中，“基因剪刀”CRISPR-Cas9现世，凸显出科学理论的发现一定是创造思维的结果，一定是现实社会文化背景下人们实践和科学自身内在发展的产物，而科学事件的演化及重大事实的发现往往直接受到社会生产技术水平和仪器装置制造技术约束的特点。技术发明在继承中创新，不仅有应用价值的创新，更要有明确的目的性、新颖性和实用性方面的创造。CRISPR-Cas9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诺贝尔奖，说明它得到了学界对这项基础研究成果的充分肯定，是对两位女科学家甘坐“冷板凳”的最大奖赏，它从原创到应用呈现出爆发式增长，可以预见，未来将会给人类健康带来巨大的变化。

其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知识产权特别是高新技术核心专利的争夺与保护已经白热化，知识产权保护规则正在各国经济技术、社会发展中发挥越来越大的护卫作用。今天，人们看到的是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缺了张锋，可是他确在CRISPR-Cas 9 核心专利争夺中的胜出。三位科学家早在论文发表之前就已经在美国提交了相关专利申请，而张锋所在的MIT博德研究所通过快速通道提交关于 CRISPR-Cas 9 技术专利申请及一系列该技术在真核细胞（如植物和人）中应用专利申请，虽然他人申诉、上诉，但都没有改变美国专利商标局将专利授予张锋及所在研究所。即使是这样，两位女科学家也在美国及其它国家规则体系下取得了一些相关技术专利。

再次，“基因剪刀”向人们展示出当代科学发现、技术发明到产品实现路径是越来越短，科学家科研天赋之宝贵，发明家技术灵敏、企业家产业化嗅觉之珍稀，都是当下高科技时代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核心竞争力。重大科学发现带动开创性技术发明，这样的发明大都以科学原理和方法上的突破为前提条件，应用新原理、新方法来解决重大技术问题，相对于改进性技术发明——在基本原理不变的情况下对已有技术作程度做不同改变和补充相比，它的作用更加大、效益更显著、影响更深远，往往引发颠覆性或革命性的变化。

最后，充分发挥人才是经济社会发展中第一资源的作用。围绕“基因剪刀”贡献不只是上面提到的三个人，实际上是一批人，是国际上一批活跃在生命科学及技术前沿的专家，他们在竞合中推动生物科学发展，引导生物技术进步，提升医药、农业等产业升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是第一要务，创新是第一动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当下中国站在科技实力“决定着世界政治经济力量对比的变化，也决定着各国各民族的前途命运”的历史方位下，我们一方面需要教育培养好人才、发挥好人才的作用，同时，还需要爱护好人才、吸引聚集更多的人才，不断地推进自主创新、原始创新，掌握关键的核心技术，才能在世界科技革命和经济社会大变局中占得先机，实现世界科技强国建设和伟大复兴宏伟目标。